小三花最后被时骨带进了家门,他迎着金呈新看鬼一样的目光,把湿漉漉的小猫放在地板上,自己也坐了下去,“干嘛这么看我?”
“你被人扔水里了?”金呈新去找了一条毛巾,递给时骨,“怎么浑身上下湿成这样——还有,这小猫又是从哪儿来的?”
他没想到,时骨只是去外面喝了个酒,怎么就带了只小猫回来,而且自己浑身上下也没有一处干爽的地方,他还以为时骨是喝醉了,不小心掉入了塞纳河里,于是蹲下去,“你还清醒么?”
“我清醒得很。”时骨有点不耐烦地拨开他在自己眼前晃悠的手指,把搭在自己身上的毛巾裹在小三花身上,打开手机,开始查小猫饲养攻略。
一人一猫,就这样坐在地上,金呈新围在他们身边,漫无目的地转了几个圈圈以后,也在地板上坐了下来,打量着时骨那张漂亮的脸,“外面这么大的雨,你打uber回来的?”
“没有。”时骨头也不抬:“别人送我回来的。”
金呈新想了一圈,也没想到他们身边有谁会开车,于是八卦地问:“谁啊?”
“闻教授。”时骨没瞒他,如实回答。
“……”
手机屏幕暗了又亮,有人给时骨打来了视频,时骨看了一眼联系人,没有选择接听,而是直接无视了这条通话消息,怀里抱着裹在毛巾里的小猫,继续查看小猫饲养攻略。
他把手机扔在一旁,站起身,去找了吹风机来,把小猫湿漉漉的毛发吹干,而这只小三花并不害怕他,也不害怕吹风机轰鸣的噪音,它极其舒适地靠在时骨的怀里,一双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坐在时骨对面打量它的金呈新,直到金呈新移开目光,它才舔了舔嘴唇,粉色的小爪又开了花。
金呈新顶着一百个疑问,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时骨忙完,反倒是时骨看出了他一头雾水,率先开了口:“我今晚喝了不少酒,有点不舒服,就想先离开river,结果走到一半下了很大的雨,又打不到车,碰巧遇到了闻教授,他就送我回来了。”
中间省略了很多事情,比如他反复和闻寒洲拉扯的过程,以及他在酒吧里喝酒的那段不算愉快的经历,金呈新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,组织了一下语言:“你是说,凌晨一点半,你在街上偶遇了闻教授?”
“很奇怪?”时骨的声音隐在吹风机的噪音里,“他只是工作比较体面而已,并不代表他私下就是什么好人。”
虽然闻寒洲看上去很正经,就像是所有精英阶级那样,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,开着价值不菲的豪车,性格也很淡漠,但接触几次下来,时骨发现,他可能也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,那么冰清玉洁,不染尘世。
如果真是这样,他就不会在巴黎凌晨的雨夜里偶遇独自驾车一人的闻寒洲了。
吹风机的声音停了,时骨关闭电源开关,金呈新极快地消化了他的这番话,又把目光放在时骨怀里的小三花上,“这东西又是怎么回事?”
“路边的小猫,看着可怜,随便带回来的。”
时骨抱着小猫站起身,他坐过的地方留下了一块水渍,随便揉了揉自己的头发,“我去洗个澡,等下我妈要是给你发消息,你就说我睡了,不用理她。”
金呈新也跟着站起身,听到时骨后面的几句话,“……又让我应付时阿姨?”
时骨没出声,只是咬着唇角,似笑非笑地看着金呈新,淡淡道:“我在酒吧里碰到梁晰言了。”
“李宜泽组的局,请了梁晰言来,他和我提了好几次我妈,这个时间,我妈突然给我打来视频,除了梁晰言告状以外,我暂时想不到什么别的原因。”
金呈新从他的话中提取出关键词,重复了一遍:“李宜泽组的酒局,把梁晰言也叫过去了?”
时骨不想把已经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,他回了卧室,“我去洗个澡,你帮我照看一下粥粥,给他弄点吃的。”
“粥粥是谁?”金呈新满脸疑惑。
时骨不说话,只是简单地把头发扎起来,转过身,留给金呈新一个纤瘦高挑的背影。
家里面现在除了金呈新和时骨以外就只有一个非人生物,那么粥粥就只能是这只小三花,不过金呈新也真是没想到,时骨给小三花起名字能起的这么快,而且听上去莫名有点草率,还有点耳熟。
就好像时骨很快就决定下来了,而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,金呈新不知道,可能时骨本人也未必能说得清楚。
浴室里传出阵阵水声,金呈新坐在地上,歪着头和粥粥对视,“你这名字,起的还挺草率。”
粥粥喵了一声,以表同意。
时骨洗澡很快,从浴室出来时浑身上下被热气蒸腾着,他穿了一身长款家居服,湿漉漉的发丝垂在肩膀上,漂染成蓝色的发根处长出了黑色头发,因为洗过多次的缘故,宝石蓝色的头发已经微微泛起了蓝绿色,可他的唇色红润,眼眸微湿,眼尾处那颗红色的小痣愈发鲜艳,格外漂亮。
“李宜泽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?”金呈新走过来,抱着肩膀,站在时骨的卧室门口看他吹头发,“她明明知道你和梁晰言是什么关系,也知道梁晰言是什么样的人,还要组这个酒局,不说故意恶心你我是不相信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