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是外贸集团,货源和销售缺一不可。
眼前这杯酒就是下了砒霜,下了鹤顶红,安言也要把它咽下去。
“万总这说的什么话,我是昨晚…办事的时候太兴奋了,现在肾气偏虚,不好解酒。“
年轻人嘛您懂得,我吃点主食就行,哈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话毕,安言与万总同时大笑起来。
他一把将一个三明治塞进嘴里,忍着喉咙撕裂般的刺痛,笑着举杯。
“纳瑞能有如今的成就,离不开各位提携,万总我敬您一杯。”
安言三晚没睡,至少又喝了好几个古典杯的量。
中式的酒桌文化配上西式烈酒,还有一帮投资方“拭目以待”。
火辣酒液一口气入肚,他仿佛看见了太奶向他招手。
“抱歉,张总,万总,先失陪一下…”
顶着几人疑惑的目光,安言跌跌撞撞跑进游艇上的厕所,口中酸水狂喷。
游艇派对上吃过的三明治,水果,蛋糕,如同浆糊一般被吐了个干净。
安言艰难起身,照了照镜子,脸色在灯光映照下更显苍白。
方才在游艇甲板明暗交替的地方,他还没发觉,那绝不是正常的白色。
如同失血而死的人一般,伴随着忍耐到现在的胸口重压,擂鼓一般的心跳,与阵阵心悸。
哪怕三岁小孩,此刻也该明白怎么回事,遑论安言这样履历光彩的海归名校毕业生。
猝死的三大前兆,呼吸困难,胸闷晕眩,心区疼痛,他全都占了。
下一步就是皮肤泛白,呼吸骤停,间歇性抽搐了。
“我艹…”
安言咒骂一声,起身扶住门把手,打算回去船舱的公文包里拿点褪黑素。
等到应付完几位投资人,到下层船舱里睡上一觉。
“呲溜”一声,他锃光瓦亮的皮鞋正踩在一滩水上,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,向后倒去。
也许打扫卫生间的保洁,或者上一个用过厕所的人也没想到,留下这一滩不起眼水渍的后果。
安言的太阳穴狠狠撞击在大理石台盆的一角,青年眼前顿时一黑,耳中传来尖利的嗡鸣。
似乎是有人在他面前,用指甲抓挠黑板一般。
他意识如同无凭草芥,被狂风连根拔起,席卷,揉捏,渐渐涣散沉寂。
与此同时,不知何时何地,一家贵族私立医院中。
豪华病房里,十数个身着白大褂的专家满脸冷汗。
一尘不染的洁白床单上,少女苍白病弱的身躯仿佛一片轻柔羽毛,轻盈却脆弱。
似乎一阵微风就能卷走。
人群外,中年美妇气度不凡,一身的名贵珠宝,高定大衣,却是满脸焦急。
尖利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犹不自知。
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,她的表情也逐渐不耐烦起来。
“不是常青藤大学回来的专家吗?不是大名鼎鼎的海归博士吗?”
“一个孩子都治不好!你们一个个都是吃白饭的嘛?!”
无人敢出声回应,搭配着身后机器上一成不变的滴滴声,房间里一片死寂。
也就在此时,那一片平坦的心电监测仪,忽然爆发出异样的响声。
一根根曲线如同拔地而起一般,规律地跃动起来。
少女先前苍白瘦削的双颊,竟也渐渐有了一袭血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