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掌连着求援信重重拍在桌上,年轻的面庞泛红,明显带着怒意:“好好的局面,竟然就这么拱手送人了。”
兀颜光斜了儿子一眼:“何时有的好局面,俺怎么不知?”“呃……”兀颜延寿张口结舌,不知该怎么说。
兀颜光站起身,语气平淡:“当今战局就是我等劣势,不然陛下火急火燎的把俺从西京道调过来干甚。”
一手捋着发黄的胡须,一步步走到门口,抬头看着天边的浮云:“你写奏折,让人带去析津府,向陛下要兵、要钱粮,想就此挡住齐军,凭咱们这些人可不够。”
说话间,外面有人走过来,见他站在门口,连忙上前双手抱拳:“见过统军。”
“何事?”
“阿里奇将军让末将禀告您,新组建的骑兵马不够。”
兀颜光皱起眉头:“差多少?”
“还差两千战马。”
兀颜光回头看向自己儿子:“奏折中向陛下要五千匹战马。”
兀颜延寿点头,走去桌边坐下,拿起笔刷刷点点写下,随后有快马奔出蓟州。
站着的兀颜光摸摸胡须,沉默一刻:“传令,留五千人守蓟州,剩余兵马准备出兵援助檀州,尽快击溃奚胜部。”
有亲卫跑出传令。
……
春风吹过万里。
中京南部,天光渐西,金阳染血。
简易的军营在士卒挥汗如雨的动作下成型,火头军处飘出淡淡的饭菜香气,军中的工匠将车辆上的器械零件再次检查一遍,方才放心的走回,这是一路行军最常见的景象。
战马奔驰入中军,百余人跳下马背,朝着军营中间最大的营帐走了过去,此处灯火灯火通明,周围巡逻、警戒的甲士众多,瞧见走来的身影,握紧枪柄,挺直腰杆,目送着那道身影走入帐中。
“陛下。”
帐中已有不少身影,面色疲倦的文臣如王政、吕嗣立等无精打采的拱手,而如李助、乔冽之辈则是没有半点不适,神色如常的行礼问候。
“都坐吧。”吕布伸手解下身上的披风,向旁边一递,余呈连忙上前一步接过来。
“朕回来的路上碰上送军情的信使。”
后面的将领各自入座,面色上看不出喜怒,文臣一侧相互看看,随后望向走去上首位置的吕布。
“好消息有,坏消息也有。”
虎目扫过下方所有人的神情,吕布用手摆弄一下桌上的镇纸:“韩世忠、危昭德两路已经兵围城池,正在攻打,想来不日有结果。”
手指用力,捏起镇纸往桌子上一立,“咚”的一声响,让下方众人忍不住挺直腰杆:“奚胜那一路,赵立为先锋被辽军伏击,败了一阵,差点命送当场。”
两侧的文臣武将顿时低头,有穿着黑甲的亲卫走进来,将晚膳的递去各人的手中,这也算是齐军常见的一幕,说事情的同时不耽误喝酒吃肉,吕布对此没有什么讲究,毕竟行军作战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意外,抓紧时间填饱肚子才是要紧的。
吕布伸手拿起酒爵饮下:“胜败乃兵家常事,朕不想借此事训斥谁,只是此次战败本可避免,故,罚赵立一年俸禄,爵降三级,撤去领兵之权,留军中戴罪立功。”
杜壆、萧海里等人眼角一抽,上首的声音继续传来:“朕希望你等也引以为戒,别胜仗打多了就以为天下无敌。”
一众将领连忙起身,抱拳低头:“喏。”
吕布伸手按了按:“都坐下。”,随后开口:“辽军还有五万西京道兵马坐镇蓟州,而我军乃是三路进军,若是其集中兵力先打一路,难免会有折损,所以接下来行军路线定然要有调整……你们有何想法?”
武将一侧,完颜娄室站起身,吕布一挥手:“说了坐着说。”
半起的身影依言而坐,开口:“陛下,辽人若是打着伤我一臂的主意,多半会出兵檀州。
一来赵将军失利,给了檀州守兵以信心,二来就算韩将军攻下景州、水师拿下营州,要去析津府定然要先路过蓟州,末将若是其统军定然留少量兵马守城,然后出兵北航,击檀州奚胜将军部
末将请命出兵援助。”
吕布一点头:“其余人还有何想法?”
下方杜壆、萧海里、孙安等人开口:“末将附议,亦愿领兵支援。”
此时,座位中站起一将,走到大帐中单膝跪下抱拳:“末将耶律余睹请命领兵南下救援。”
顿一下,将蜷着的腿跪在地上,一头磕下去:“末将亲友尽数遭耶律延禧毒手,时时不忘此仇,还望陛下给臣机会。”
大帐中几个跃跃欲试的将领张张口,互相看一眼,随后无奈的看着耶律余睹,没有作声。
“陛下,因仇领军者,难免为怒火冲昏头脑。”
李助眯着眼,手指捏着胡须,跪在地上的身影猛地转头,红着双眼死死盯着他。
前者恍若未觉一般:“不过耶律将军其情可悯,不若令其为副,随军南下援助奚胜将军。”
凶狠的目光消去,耶律余睹转头抵地没有说话,此时有比他位高,与皇上关系亲近的人开口了,他再说就有些不识时务,不妨在此时闭口,任凭皇帝决断。
杜壆、袁朗等人等人面上露出希冀之色:“陛下。”
“给你们五千骑兵,杜壆、史文恭、耶律余睹,你们三人领兵先行,去支援奚胜,朕领大军在后,不日就到。”
“谢陛下!”耶律余睹面露喜色。
吕布眼睛微微眯起,视线看向完颜娄室:“女真骑兵速去景州汇合韩世忠,若破了遵化,立时攻打蓟州。”
“再传讯水师,尽快西进蓟州,既然辽军想将其当作楔子钉在我等中间,那就拔了他。”
“喏!”
声震大帐。
(本章完)